意大利 回憶

同學先往里昂接她的姨甥一道回意大利。
我從巴黎乘夜車抵達羅馬，再轉巴士往Isola del Gran Sasso，一個只得四千人口的小城。

拿著地址，終於找到一棟兩層高土色平房，很大的餐館，原來這一帶是渡假勝地，有森林、幽谷.....

因為我只懂得一點點意大利語，所以每天的工作，是在bar枱前，為村民預備咖啡、apéritif、Draft啤酒....有時候聽不明白，就叫他們指那枝酒。

來了幾天，客人似乎越來越多，Camilla(同學的媽)說，他們是好奇來看我的，因為我是城裡唯一的Cinese(中國人)；也有小孩子來問我拿冰水喝，順便叫我把名字翻譯成中文，方塊字叫他們嘖嘖稱奇，總高高興興地離去。

周末，一團又一團的遊客來吃中飯、晚飯，大部份是意大利人。到了午夜，在地牢那個很大的舞池，有人放Disco音樂，住在附近的年青人都會來跳舞、飲酒。

有一天，騎着白色Piaggio的大哥約我去兜風，剛巧給Camilla看見，就對他說：「不如你帶我去遊車河？」他便一支箭遠去了。Camilla把我當作女兒般保護，她說這村裡的人她全認識，剛才那小子專騙女孩。

整個暑假在炎熱的小鎮渡過，36度的氣温，沒冷氣，但夜裡有風，聽見蟲鳴，早上鳥啼，不用鬧鐘。

漸漸地，與每天來喝酒的人熟了，有個中年漢身形高大健碩，喝醉了會哭，哭得很悲傷，第二晚又若無其事地繼續飲。有年輕單身漢帶着女兒，總要喝上幾杯Martini rosa，眼神像電影裡的憂鬱小生。還有幾個Camilla的情人，她離婚後獨力打理餐館，後來養了一個私生女兒，才六歲，她告訴我，村裡的人都在研究誰是孩子的父親，她說的時候就像訴說別人的故事。Camilla雖年過50，卻很有意大利女人風韻，而且很有威嚴。

另外，同學也帶了小姨甥來這兒渡假，他當年只得五歲，是個古靈精怪的男孩，常常氣弄人，卻帶給我們許多歡笑。前兩年在巴黎重遇舊同學，問起小鬼的近況，才知道他19歲那年因癌症去世了。

直至現在，我仍清楚記得他那頭金髮，與孩子們追遂時亂舞的情景....